2013年6月10日星期一

學習障礙的反思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學習閱讀、書寫、加減計算,看來簡單直接,且甚為初級、基本。但是,作為一位身兼特殊教育的教授和研究神經發育與兒童學習的科學家,我知道要獲得這些基本學術技能,對一些人及其家庭來說,確要經多番付出和努力。

精神醫學界一直在反思學習障礙,以圖令這些年輕人從中得益。流暢的閱讀能力,如何影響他了解數學推理?在確定一個人的學習能力方面,甚麼是最好的措施?過程當中需要更多關於智商的,特定認知能力的,學業成績的,教學的?抑或所有這些因素?

診斷學習障礙的新標準

我和一群專家一直在研究這些問題,以力求更新學習障礙的診斷標準。我們的工作成果,反映了國際專家、教育工作者和宣傳組織等意見,發表在5月出版的《精神疾病的診斷和統計手冊》(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DSM-5)新版本。 DSM包含的描述、癥狀和其他斷定情況的標準,為臨床醫生們在談及病人情況時,提供了一種共通的語言。

特殊學習障礙 個別成組

20年前手冊初次出版,我們期盼將之後所獲得的豐富知識加進,因而作出兩個顯著的改動。首先,我們將所有影響學業成績的障礙,修改成單一的類別,總體診斷為特殊學習障礙(specific learning disorder)。以往的標準,限制學習障礙為三個具體的診斷,即是:閱讀障礙、數學障礙、書面表達障礙。但研究顯示,這些學習領域是高度相關的,不應以獨立的障礙來分開對待。

例如7歲的艾米麗,她在辨認讀字和發聲方面,開始落後於其他同學。根據以往標準,她很可能會被診斷為閱讀學習障礙,卻沒有考慮她於其他領域如拼寫和數學的表現。然而我們知道,例如閱讀困難,都只是癥狀。在許多情況下,一種癥狀點出更大的一組問題。這些問題可以長期影響一個人發揮功能,因為在日常生活中,有很多活動需要掌握數字、文字和書面表達。

正因為此,DSM-5標準描述一般學術技能的缺點,並在閱讀、數學和書面表達等領域提供詳細的說明。在新標準下,艾米麗的個案容許臨床醫生識別她在其他任何範圍的學習困難。例如,臨床醫生可以注意到,艾米麗有文字閱讀困難(如果臨床醫生或家人的願意,可選用讀寫困難來描述她的情況),以及存在的數學障礙。描述標準還可以幫助捕捉,隨著學童因應學術升級,其在學習障礙表現的發展性變化。例如在中學,艾米麗儘管進展緩慢,可能會讀字準確,卻無法了解她剛才讀了些甚麼。

刪除智商與學術成績之間要求的巨大差距

我們的第二個重大變化:是刪除了個人智商與學術成績之間的一個明顯差距。

當我遇到喬希,他那時19歲,正在大專班掙扎。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學遇到困難。10歲時,臨床心理學家證實了他有閱讀問題。即使喬希顯然需要額外的幫助,才可達到學業成功;他卻未符合條件稱為學習障礙,因為他的智商和學習成績之間的差異不夠大。這意味著他沒有資格接受特殊教育服務。這種早期的干預有可能幫助他,避免於十年後在大專院校發生的問題。

研究已經證實圍繞智商(IQ)差異的要求帶來很多問題,包括過份識別那些智商高而有學習障礙的學生,以及未能找出那些低智商卻有學習障礙的個案。例如,一個學生的智商特別高,但成績卻平平無奇?差異是存在的,但並不一定意味著一他有學習障礙,因為其他因素無論是精神或醫學方面,都可能發揮影響。相比之下,具有非常高智商的學生,雖已付出額外努力,只換來平平的成績,就確實有學習障礙。

一個平均低智商的年幼小學生,很費勁地配對字母和聲音,以讀出生字來,又會怎樣?這個孩子也可能有特殊學習障礙,儘管其智商和學業成績之間的差距小。重要的是,那個研究顯示,這名學生可能會受益於將學生的智商和學業成績之間要有巨大差異而推出的同類型的閱讀干預計劃。

新衡量標準

移除的智商差異,迫使我和我的同事回答一個棘手的問題:應該用甚麼的衡量標準取代它?像許多同事和參與各種學習障礙協會的家長,我以為,釀成學習困難的特定認知能力缺失,可作為替補。然而,研究並不支持將特定認知障礙列入診斷標準,因為這方面的缺失和學習困難之間的關係並不強顯。因此,我們提出了新的標準包括低成績的指標和有學術問題,儘管有干預措施,但情況仍持續至少6個月。達成的妥協,為臨床醫生提供足夠的指引以診斷特異性和準確性,但它不會迫使他們因特定的考慮評分,而接納或排除某個個案。

及早識別和早期介入對於處理學習障礙,尤為重要。像艾米麗和喬希這樣的孩子被確診有學習困難,他們可得到服務和治療,有助年復年確保他們的學業進度。最終,這是大家們樂於見到的。

(文源:《Scientific American》)作者:By Rosemary Tannock

譯註:作者在多倫多大學安大略教育研究院主理加拿大特殊教育和適應技術研究。